【绿虫】舞会，初雪，和路灯上的小蜘蛛-辛玉案

【绿虫】舞会，初雪，和路灯上的小蜘蛛

+17新动画绿虫

+假设Harry其实知道Pete是蜘蛛侠但Pete不知道他知道

Harry其实知道，小英雄的蛛网面罩下，是一双祖母绿的眼睛。

灯光将大厅分成若干格色调，白天地平线高中的学生们是严谨聪颖的小科学家，才为学校赢得了国家级别的荣誉，当星月缀满夜幕，他们融进舞池，释放青少年独有的激情与活力。

Harry受好朋友Peter的邀请，和他一起出席学校的宴会。自从Peter第一次提出开舞会来庆祝之后，地平线高中的舞会间或插在理科竞赛之间举行，并且大受欢迎，毕竟小科学家们再少年天才，仍需要适当娱乐作调剂。

然而那一次舞会并不能算什么愉快的回忆，更像一场事故，像是亲手打碎一件盛满银河和梦的水晶制品。好在两人之间的友谊未受任何影响，仍如量子纠缠般永久、完美，让心有愧疚的Harry稍稍释怀。

学术氛围和舞会喧闹活泼的空气起置换反应，而他们远离热情洋溢的人群，在舞会的角落，悄悄松开一路牵着的手。

“Harry，什么事？至于这么神秘？你难道终于要告诉我你是蜘蛛侠？”

“我觉得你是蜘蛛侠的可能性比较大。”

“呃，算了，不如探讨一下今晚我们礼服的相似度？我总觉得Gwen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。”

“相似度是——我们看上去像一对，”Harry揶揄道，变魔术似的从挎包里拿出一瓶一看就高档奢华的酒，又变出两只高脚杯，“嘘，我从我爸那里偷来的，别让Anya她们发现了，那些固守原则的女孩肯定要举报我们。”

Peter选择性过滤掉Harry的前半句话，不知是不是因第一次闻到酒香，耳尖立刻熏红。他想说些更有趣的来掩盖以上事实，又想不出恰当的冷笑话。

“干杯？”

“友谊天长地久。”

于是他们轻轻碰杯，玻璃的脆响消弭在一片熟悉而远旷的热闹中，如一滴水滴入大海微不可察，澄亮的酒液泛起微澜，才濡湿唇边，突然间尘屑飞扬，地面和房屋剧烈震动，吊灯醉鬼一样摇晃，猛地砸到地上，歌舞声转高成惊慌的尖叫。

“地震了？Pete，快跑！”

“不，Harry你先走，我应该去维护秩序。”

“你又是这样！”

Harry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Peter人间蒸发，换作蜘蛛侠闪亮登场，他经常凶巴巴地质问蜘蛛侠Peter去哪里了，总是听到不同的、蹩脚的借口，小英雄面罩上的眼睛委屈地下垂，这时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调戏成功的快感，各种意义上他也只是顺着他的男孩演下去。被双标的蜘蛛侠Peter不知道他的好友已经是在帮他隐藏他的超级秘密。

Peter永远不可能和蜘蛛侠同时出现，因为Peter就是蜘蛛侠。

“看起来有一些没有被邀请的想要强行加入？我赌一发蛛网他跳舞肯定比我还糟糕。”

蜘蛛侠利落荡进来，蛛网黏住即将垮塌的天花板，嘴上更是没有闲着。

Harry和Gwen组织学生们陆续撤离，Gwen先走，Harry稍晚一步，他回头又看见，蜘蛛侠飞身一踹便把敌人打到街道外，明明敌人比自己庞大数倍，一只手都能握住男孩的脚踝。

“Harry！小心！”

听到熟悉的声音Harry才回过神，他抬头，巨大的墙体碎片正向他袭来。

蜘蛛侠果断射出蛛网，将Harry从危险地带拉到自己身边。他的一连串动作流畅轻松，实际上内心却紧张不安，他最不愿看到最好的朋友受到伤害。

蜘蛛侠近在眼前，Harry开始他的表演，装作嫌恶地说：“你在干什么，蜘蛛侠？”

“呃，我刚刚好像又救了你。”

“不，你没有做任何事。”

Harry气场全开逼近一步，蜘蛛侠被迫微微向后弯腰，面罩上的眼睛又像受到欺负，焦急得要哭了。

“我的男朋友Pete还在里面。”

“那个，我想他很安全……等等，你刚刚说Pete是你的什么？”

警笛由远及近，不眠的城市声色生动，蜘蛛侠僵在扬尘味的夜风里，Peter高速运转的大脑一瞬间当机。

“要我再重复一遍？”Harry傲慢地扬眉，勾起唇角，音调故意拉长加重，仿佛一位总裁无意间炫耀了一下所有资产，“男、朋、友，我的小男朋友，就算现在不是，将来会是。”

“打、打扰到你们秀恩爱了真抱歉，我、我想我得走了，祝你们幸福。”

蜘蛛侠从未如此狼狈地退场，射了三次网才对准了建筑，几乎是心慌意乱地落荒而逃。

Harry以胜利者的姿态，朝半空挥手：“晚安，蜘蛛侠。”

他转过身，就见消失整个事件期间的Peter出现，除了领结戴歪了，他看起来状态不错。

Harry没说什么，出手帮他整理好领结。类似这样近距离的亲密接触，本属正常的朋友范畴，他之前从未多想。刚刚突发情况，意外收到间接表白，现在Peter无所适从，心里刮起一场激烈的龙卷风。

只是他很确定现在最好不要问Harry关于“男朋友”一事，他尚未准备好，而根据脑内少得可怜的关于恋爱的科学经验又告诉他，没有哪一次爱情是有准备、有预测地来临的。

“真高兴看到你没事。”

Harry满怀爱意地拥抱了一下Peter，男孩浑身不自然地打了个颤，像小猫炸毛。

“蜘蛛侠救了我，你知道的，总是他，他可真是个英雄。”

“我虽不认同你的话，但我想，也许我会更喜欢面具下真实的他。”

Harry望进Peter的绿眼睛，穿透遮遮掩掩的飘渺魂灵，直抵深情的内心。

Peter打断对视，眼神里又漂浮着心虚。Harry看破不说破，自从他知道Peter的身份，便开始暗示性十足地、暧昧地撩逗他，并且百试百灵。他隐秘期待着某一天聪明的天才男孩会发现他的心意，知道他其实帮他保守秘密了许久。不得不承认，小英雄羞赧愧疚的小动作小表情，可爱得像橱窗里圣代上的草莓。

遗憾的是，Peter由于各种因素各种脑补心理，始终想不到最后一步。

Harry完全可以在咖啡馆日常约会时，找到恰当时机亲吻男孩，甜蜜地封锁他总是喋喋不休的双唇，当然无论他做出什么事——不违背法律的前提下，Pete都不会用上蜘蛛力量把最好的朋友打进墙里。他会在Pete惊慌的小鹿似的目光下再次亲吻他，温和而热辣地吻到他喘息困难，没有人会对此觉得惊讶觉得不妥当，有目共睹地他们早就做完了情侣间该做的亲密事，一切理所应当。

以上全是不切实际的幻想，将漫画书翻过一页，快进跳过动画的片尾曲，镜头里的天空云层厚重，一片一片，揉碎了撒下来，屋顶街道白茫茫，纽约今年的雪随冬季风准时降临。

蜘蛛侠锐不可当无懈可击，但寒潮能冻僵一只小蜘蛛。Peter早该穿上秋衣，可他为了省钱，放弃了不必要的衣物，室内空调足以御寒，结果就是我们的友好邻居蜘蛛侠，快要在墙上冻成蜘蛛型冰雕。

“没事的小蜘蛛，你有一身热血，先追上那些抢银行的坏蛋当做热身运动，或许还来得及在上学前和你的男朋友Harry喝一杯热咖啡。”

“哦不对，不是男朋友，是朋友，只是朋友。”

那一晚之后，Peter脑内循环着Harry骄傲的告白，他和Harry经历过的一点一滴滚动播放，连Harry每次提前在咖啡馆等他这种小细节，也后知后觉体味到懵懂的悸动。

离约会时间过去十五分钟，Peter带着一身寒气，推开了咖啡馆的门。他抖抖索索地坐到Harry旁边，捧着热饮长舒一口气，像终于得到救赎。

“Pete你看起来就像刚绕着纽约跑了一圈，你都快冻坏了。”

“是吗？我好像感觉到冷了。”

玻璃上Peter的倒影清晰可见男孩的鼻子和耳廓是反差明显的红色，他希望自己的蜘蛛体魄能抵抗住感冒。

“生病了可就不能当英雄了。”

Harry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带上，顺势捏了捏他的脸颊。就算不是情侣关系，这也是披着朋友间关心外衣的宠溺。

Peter低下头，小心翼翼地看他，祖母绿的眼睛闪闪烁烁，试探着问：“谢谢，Harry，你…有什么…想说的吗？”

“有啊，比如……你现在看上去像一只迷迷糊糊的小猫咪？”

“嘿，这个比喻一点也不恰当。”

Peter悬着的心放下来，可似乎有一点隐秘的小期望落空了。

到一天的傍晚，路灯次第亮起时，城市业已裹了一层厚厚的雪，蜘蛛侠蹲在某个高楼延伸出的国旗杆上，脖子上的围巾被风吹得打到脸上。

“倒数三秒，那辆押钞车就会开过这条街——我知道听起来像什么反派发言，但蜘蛛侠只对开车的人出手。”

经过精密的计算，蜘蛛侠以完美的角度降落到车顶，强行拆了车内方向盘。失控的押钞车撞进蛛网，罪犯从车上滚下来，是个熟面孔，吸收人。

“蜘蛛侠！又是你！我一定要报仇！”

“是我，你的友好邻居蜘蛛侠，为什么你皮肤像移动的烤焦了的面包？或者说是反应失败的一团杂质？你有尝试和硫酸混合吗？”

这次他不知吸收了何种元素，变得更加敏捷、质量更大，蛛丝根本捆不住他。他缠斗得越来越吃力，大脑检索过一条条化学知识，此时一个声音穿过街道，提醒了他。

“打消防栓！”

“什么？Harry？你为什么在这？快走，很危险。”

万能的相对论啊，他脖子上还挂着那条围巾！Harry肯定看到了，蜘蛛侠可以解释：大众款、碰巧同款，保暖效果好——完全错误！奥斯本难道会用平民围巾？Peter查过，价格四位数。

Harry喊道：“他、不、能、碰、水！”

Peter脑内的小灯泡立刻点亮，伟大的科学又一次战胜了野蛮无知，工地上的一幕在雪地重演，蜘蛛侠以同样的方式赢得胜利。

蜘蛛侠荡到Harry身边，贴在冰凉的墙上。他可以选择离开，可直觉说，他必须见一见帮了他的男孩。

“我想说，刚刚谢谢你，科学万岁。”

“那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Harry饶有兴味地瞥了眼蜘蛛侠的围巾，露出一个轻佻的笑。

蜘蛛侠揪着围巾，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进里面。

“太冷了，这条围巾很暖和。”

“我也送过我男友Pete一条同样的——就在早上，你能不能先从墙上下来？这样对话很累。”

蜘蛛侠跳下来和他面对面站着，丢人的事实对比，小英雄比Harry还矮上几厘米。

“他知道你喜欢他吗？你告白了吗？想好第一次接吻在哪里在什么时候了吗？约会先去科技展还是博物馆？”

“蜘蛛侠，你的问题好像太多了。”

“抱歉，我只是、也为我的朋友Pete着想？我……他…他应该也是，喜欢你的，丘脑多巴胺的作用。”

Peter想用蛛网给自己织个茧自闭起来，他的语言组织功能失灵了。

“你不用管我说了什么，总之，谢谢你。”

“我不想只要一句谢谢。”Harry拽住他的围巾，极富洞穿力地直视他。

“那你想要什么？纽约空中一小时游？小蜘蛛的签名？合照？放心，我会把今天的故事写在博客上的，一定有很多人为你点……”

Harry截断他的话，要求说：“一个蜘蛛亲亲。”

“蜘蛛……什么？是我想的那个？”

“是的，一个蜘、蛛、亲、亲。”

Harry钴蓝的眼底映出蜘蛛侠的轮廓，小蜘蛛却微妙地感觉，他不是在看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蜘蛛侠，而是在看面罩下那一个平凡的科技宅男孩，真正的本质的Peter Parker。

虽然以蜘蛛侠的秘密身份，实现两人间的第一个吻，确实存在别扭，Peter无法拒绝。

“你喜欢Pete，却和蜘蛛侠亲了，要怎么和他解释？”

“谁都想亲小蜘蛛，不是吗？所有人都认为他身材棒极了，这一点我不可置否。”

“Pete会吃醋的吧，该嫉妒亲了蜘蛛侠的你还是嫉妒有你初吻的蜘蛛侠？”

“这只是一个玩笑，我建议他亲回来。”

“我建议你多和蜘蛛侠学一学如何开玩笑。”

蜘蛛侠射出一根蛛丝，黏在路灯上，借力跳上路灯。激烈战斗之后，四周无人，报废的汽车，碎裂的橱窗，远处的街市一片璀璨的灯光，他荡到Harry视线的盲区仅需五秒，但他信守了承诺。蜘蛛侠在路灯的光里缓缓垂下，像一只小蜘蛛那样。他将面罩掀到鼻子上，闭上眼睛，放空思绪。Harry温热的手捧起他的脸颊，热量传递过来。

慢镜头似的一秒，三秒，五秒，短暂延至永恒。飘雪像绵绵的糖霜，在莫名其妙的漫长一wen里，和街角甜品店的音符悄悄飘落。

Peter回忆起那个吻的味道，越想越羞赧，走在路上差点使用蜘蛛力量弹到墙上。他把半张脸包进围巾，热气熏得面颊温度升高，这样好在见Harry时解释自己为何像正处于地下恋情阶段的女高中生一样脸红。

Harry已经坐在靠窗的老地方了，Peter在外面敲了敲玻璃，Harry从功课里抬头，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，画了一个小蜘蛛又画了一个爱心，冲他调情似的一眨眼。

“Harry！抱歉我又迟到了。”

“其实我也才到，Pete，你的脸好红，终于收到表白了？”

“还没，我想也快了，”Peter回给他一个可爱的眨眼，“这个心完全不标准，下次请照笛卡尔方程来画，像这样——”

他拿过笔在稿纸上打了个草图，随手画出一个完美的爱心曲线。

“好了，现在还差最后一步。”

Harry以为他要默写公式，看他写了两个字母，他及时打断了Peter。

“嘿，你破坏规则！这句话应该我先说——”

Peter用力把他拉过来，竖起书本挡住两人，只是啄了一下男朋友的嘴唇，算是亲回来了。

鼓起勇气一吻，Peter的脸更红了，Harry倒像没事人一样，看着他发热得快融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