+完美结局背景

summary：汉克的塑料小混蛋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小孩。


01.
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桌子上，制服短裤露出的两条小白腿一晃一晃。
他的榛色杏眼圆而澈亮，相貌乖巧，是那种什么都不做也会激起人怜爱欲望的类型，除了他右太阳穴的指示灯闪着蓝光外，一切与人类小孩无异。
YK600，他制服的胸口处写着。
“康纳，从桌子上下去，乖乖坐好，别他妈晃你的短腿。”
“好的，汉克。”
康纳从桌子上跳下，很自然地，坐到了汉克的大腿上。
副警长骂了半句脏话，后半句因为对方看起来是小孩子，不好意思说出口。
“康纳！你他妈在干什么？从我身上下去。”
小仿生人眨了眨眼，双手捧住汉克的脸，委屈又无辜地说道：“可是安德森先生，你并不讨厌现在这样，不是吗？”
汉克一时心动，差点就被小男孩可怜的外表迷惑，余光看到康纳微微翘起的唇角，他立刻回神，这个塑料小混蛋真是越来越恶劣了。
“看来你今晚想让我打你的塑料屁股。”
汉克像拎捣乱的小奶猫一样，把康纳抓起来丢进对面的椅子里，顺手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小卷毛，那一刻指示灯黄了一秒。
盖文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，老父亲在教训小男孩，这事竟然发生在脾气古怪的副警长身上。
盖文恶意吹了声口哨：“哇哦，这是……你和那个仿生人的孩子？长得可真像它，现在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？”
汉克极力克制冲上去给他正面来一拳的冲动，翻个白眼：“他就是康纳。”
盖文上下打量小男孩，满脸都是不信：“警局什么时候雇佣童工了？”
汉克存了一肚子脏话想骂，康纳先开口了：“是YK600，最新型的儿童仿生人，替那些想要拥有小孩的人类和仿生人——”
“康纳，闭嘴。”
盖文一脸恍然大悟，接着笑得下流：“还真是你和那个仿生人的孩子！”
又一次，汉克差点把人打进医院。

02.
底特律的犯罪活动就像连绵的阴雨天，极其冗繁。一周前，汉克和警局正式谈判专家的康纳在缉捕毒贩的任务中，出了点意外。当汉克赶到现场时，康纳的状态已经差到只能送回模控生命维修，模控生命给他的答复是一周内康纳就能完完整整地回到他身边，维修期间汉克家的电视甚至受到康纳的远程控制，强制在十一点前黑屏，只剩几个硕大的白字“Go To Bed”。
汉克每次都会骂：“Fucking Android.”
终于在今天早上，他的仿生人终于修好回家了，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，汉克还以为是推销什么产品的，不情愿地起床开门，正打算把人骂走，只见一个衬衣短裤的可爱小男孩，抱着一束玫瑰花，仰起头，眨眨眼，对他莞尔一笑。
“我回来了，汉克。”
一撮标志性的小卷毛，巧克力色的双瞳，熟悉而稚嫩的五官，眼前这个仿生人小孩活生生就是缩小版的康纳。
“康纳？模控生命他妈对你做了什么？”
小康纳歪了歪头，有些茫然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汉克生气，他解释道：“卡姆斯基让我升级更新。现在暂时借用YK600的机型，顺带测试一下YK600的功能。”
“这个变态…”汉克不得不接受康纳变小的事实，“YK600是干什么的？”
小康纳脑内检索了自己的数据，但他的人性让他并没有程序化地正面回答问题。仿生人小男孩露出发自心灵的真挚热烈的目光，双眼亮晶晶的，他把玫瑰花往前一递：“只要是汉克，想让我干什么都行。”
汉克扶额，唉声叹气：“哦耶稣，我现在是不是得义务照顾一个安卓小男孩了……”
YK600并没有装配扫描分析的功能，已觉醒的仿生人却能从他最爱的人身上感受到一种，不可名状的温情。
即使是变成小男孩，汉克也不厌烦他。小康纳拿玫瑰花束挡住得逞的笑容，只露出一双无辜的水润眼睛。
“进来吧，我的小男孩。”
“我可以先和相扑在外面玩一会吗？”康纳又拿那对大眼睛仰视他，指示灯一闪一闪的，他看上去太纯良了，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个可爱孩子的请求。
汉克一时忘了他曾是最新型的RK800，骂骂咧咧地叮嘱：“别把衣服弄脏，小混蛋。”

03.
今天所有路过的同事都对汉克的办公桌投来了好奇的眼神，汉克应该早知道带YK600型号的康纳来警局是个错误的选择。
他像极了带熊孩子的单亲老父亲。
不知道是不是YK600设定好的功能的作用，康纳不再文文静静，老是安分不下来，汉克半小时之内说了无数句“康纳别动这个、康纳别动那个”，设计出这种仿生人小孩，真的会有人愿意养着遭罪吗？
汉克对他伸出手，严厉地说：“硬币给我，康纳。”
康纳顺从地低头认错，眼睛却瞟向他，显得很委屈：“对不起，汉克，之前都是YK600自带功能的错，我会把它关掉。”
“玩硬币也是自带功能？”
小男孩被反问得不知所措，看着像要被欺负哭了，汉克移开视线，良心受到谴责。
“硬币给你，其实刚刚我脑内有在梳理案件资料，手上动作并不影响大脑。”
汉克心里动摇，嘴上还是说：“但是你影响到我了，警局里还有其他人呢，做个乖孩子。”
“好的，副警长。”
康纳垂下头，只看自己的手指。也许是出于补偿，汉克又摸了摸小男孩的头。
然后他才看电脑不过一分钟，对面座位又传来金属的声音。
“剩下的硬币全交出来，小混蛋。”
小康纳恳求道：“汉克，我会做乖孩子的，请别收走硬币，我会没有零花钱的。”
曾经RK800的谈判技巧，现在都仿佛展现在了撒娇上。狡猾的小安卓深谙副警长吃软不吃硬，装作一副乖巧委屈的样子，保住了剩下的硬币。

04.
汉克发现，YK600的小康纳，在某些方面，比RK800的康纳还要可恶。偏偏这个小恶魔却长着天使的脸蛋，又可爱又无害，一歪头，一眨眼，甜甜地说几句话，无论小男孩做了什么破事都能原谅。
YK600别都长得跟康纳一样，社会家庭会更混乱的。
YK600虽然不像RK800，成天念叨垃圾食品的大卡和危害，但他看着街头的小吃和橱柜里的零食，总像所有小孩一样，咬着手指头，目光像给食物黏住一般，脚步也走不动了。
知道仿生人就算吃了不健康的食物，也能转换成有用的能量，汉克却还是，不给他在街边买任何吃的。
康纳又拿湿漉漉的眼睛仰视他，拽他衣角：“汉克，我想……”
“街头的食物一点也不健康，我能吃，你不能。可不可以拜托你干脆把那麻烦的小孩功能关掉？”汉克在心底骂了卡姆斯基一百遍。之前是康纳老提醒他，现在像是老父亲苦口婆心把小孩子从食物中毒的边缘拉回来。
“我也想关掉，但那样我就直接关机了，”康纳像个成年人一样耸肩，“就当测试YK600吧。”
“Fu……”
看了眼小男孩，汉克再三克制，欲言又止，小孩子面前不能讲脏话。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，他改口，声音很轻：
“Futher like.”
如果他的儿子能活到现在，大概也是小康纳这么大。
一大一小手牵着手，慢悠悠走在变革后的城市的街头。

05.
乌云慢慢聚集，天上飘下小雨，底特律好像没怎么见过晴天。
RK800的康纳肯定会伸出机器小舌头，接住雨水分析它的成分。
现下，YK600的小男孩康纳，淋了点雨，体温下降，打了个喷嚏。
汉克果断脱下外套披在康纳的身上，暂时走进一家服装店里避雨。
“你可以命令我关掉冷热感应，副警长。”
“听清楚，我不准你关掉。”
康纳又感受到了那种类人的情感，忽然很想抱一抱他。
他裹紧了外套，耳尖有些泛红：“…谢谢你，汉克。”
“该死的雨又下大了…用你的安卓脑叫个计程车送我们回去。对了…你不会有模拟感冒发烧的功能吧？”
康纳眨了眨眼：“是有的。另外，YK600没有叫计程车的功能。”他看向服装店里面，看向二楼，那是童装区。
顺着他的目光，汉克说：“…行吧，反正都进来了，帮你这个小家伙换身衣服，卡姆斯基的制服真是丑爆了。”
康纳，YK600，计划通。

06.
当两人回家时，天都快黑了，相扑饿得把沙发啃了个角。
小孩子，可爱就是正义，那个热情的仿生人导购员拉着康纳试了好多套衣服，明明想着YK600反正只是这一段时间，汉克还是把所有试过的全买了下来。
“我可以找卡姆斯基报销。”
汉克看着两大袋子小男孩的衣服，再想想小男孩康纳穿着新衣服去和卡姆斯基谈话……
“…算了，准备晚饭吧。”
康纳坐在餐桌椅子上，晃荡着腿，不为所动。
哦对了，他现在是YK600，不是万能的RK800。
“对不起，汉克，我现在可以下载家政模块……”
“别下载奇奇怪怪的东西了，我可不想被人说奴役未成年仿生人。”
事实上，RK800出厂到现在，就连YK500的时间都没有。汉克选择忽略这点，他什么都没有说过。
“出厂时就已经设定好了，不存在成不成年。”
被忽略的相扑不合时宜的叫了几声，汉克指了指客厅，把人打发了：“去喂相扑。”

07.
汉克把小男孩康纳抱在怀里，他们窝在沙发上，相扑在一边趴着，电视里是底特律的篮球比赛。
夜深了，窗外小雨还下个不停，灯光有些昏暗。
这样的他们，就像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家人。
YK600设定是小男孩，和所有小男孩一样，喜欢体育，喜欢球类，难得地和汉克一起为进球夺冠欢呼。
十一点，小男孩准时犯困。
“我讨厌生物钟，汉克，我还想和你一起看球赛。”
“你该睡觉了，我的安卓小男孩。”
康纳揉了揉眼，整个人靠在汉克的胸膛：“我应该没有睡觉功能啊。”
“看起来YK600有。”
汉克轻轻把他打横抱起，小男孩依偎在他怀里，眼皮开始打架，垂下的睫毛密而长。
汉克替他换上睡衣，盖好被子，小康纳似乎已经入睡，他的睡颜恬静，甚至有模拟人类的呼吸，YK600的功能近乎完美。
汉克自己都没有察觉，他的目光变得像傍晚夕阳里的路灯那样柔和。
他俯下身，在康纳脸颊印下一吻。
“晚安，康纳。”
梦呓似的，他听到一句：
“晚安，Daddy.”

-FIN-

08.
卡姆斯基为自己的作品感到兴奋：“YK600小男孩是不是棒呆了？有没有亲情、家庭的感觉？”
汉克黑着脸，一脸不爽：“这种东西别量产了，简直是他妈的人类麻烦。”
“现在仿生人生产权早就在仿生人手里了，量产？我倒想试试呢！”
——在仿生人手里？
那康纳是借助修理升级原体的机会，故意变成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小男孩回来？
汉克最终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，更不会向康纳质问。
“康纳，过来一下。”
“好的，汉克，等我做完晚餐——”
“等不了了，”汉克从背后抱住他的仿生人，亲了下他的额角，“你该知道的。”
“不论如何，我们始终是一家人。”